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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倚虚空，觉人世、不知何处。 人缥缈、半檐星斗，一窗风露。 潮退沙平凫雁静，夜深月黑鱼龙怒。 把清樽、独自笑余生，成何事。 尘埃外，谈高趣。 烟波上，题诗句。 这美景良宵，且休虚度。 梦觉宦情甜似蜡，老来况味酸如醋。 念儿曹、南北几时归，情朝暮。 |
|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所作，抒发了作者闲居时的苦闷心情，流露了对“儿曹”的牵挂。词的上片写楼高人寂，似乎只有作者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阁中独酌，满腹的牢骚、满腔的怨恨一齐涌上心头。“楼倚虚空，觉人世、不知何处。”两句，描绘出这座楼非同一般的高峻空旷。凭栏远眺，星汉缥缈，万象皆空。周密塑造了一位忧国忧民而又孤独彷徨的人物形象。“人缥缈”四句为室内景象。“人潮声”的寥落反衬出环境的宁静，主人公于静寂中仰望星斗、凝视窗外的风露，思绪如潮涌动。 “潮退”四句，又以广阔的空间背景来烘托出环境的清幽僻静。“夜深”写时间之悠，“月黑”写环境之幽静。“鱼龙怒”的描写，虽写的是“静”，但“静”中又有动，是一种“大动”，一种宏大的气势。 “把清樽”两句点明独酌，既消磨时日又苦中作乐。“独自笑余生”一句反用杜牧诗句：“百年长乐老”，愁中有笑，倍显深沉。作者在空荡幽雅的楼阁中独酌，思潮起伏，感慨万千。这几句用虚实结合的手法，表现出作者内心世界的纷纭变化。“尘埃外”二句，一方面对自己的坎坷生涯、无限悲辛又深感无奈而自嘲，一方面又流露出对尘世生活的超脱而又不能的复杂心理。这两句将作者的内心矛盾巧妙地融化在前面的景物描写之中。 下片更是淋漓尽致地抒发胸中磊块，把上片所写之景统归于尘外谈、烟波事，进一步表现出作者遗世独立的高洁情怀。“烟波上”二句是说楼阁以外是烟波浩渺、风涛万里，而今自己闲居楼上，无法投身于自然之中。这自然与自我之间的矛盾也是作者内心矛盾的一种表现。结尾二句“这美景良宵，且休虚度”，是作者自遣自嘲之语。从“休虚度”到“念儿曹”的转折，表现了作者对现实的理解和与儿子的殷切期望。但通过这种口气写出，却又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首词章法结构严谨，前后呼应，以虚托实，情景交融，语言朴实清新。近代梁启超评周密“天才横溢，海内文士莫不倾动”。读这首词，深感他的确“天才横溢”，同时也为其词笔的清秀婉约所折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