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扁舟、载月过长桥,回首梦耶非。问往日三高,清风万古,继者伊谁。惟有茶烟轻扬,零露湿莼丝。西子知何处,鸿怨蛩悲。遥想家山好在,正倚天青壁,石瘦云肥。甚抛奇?秀,猿鹤互猜疑。归去好、散人相国,迥升沈、毕竟总尘泥。须还我,松间旧隐,竹上新诗。 |
这首词写于词人宦游最南端的洞庭湖所作,词中用典极丰,其中茶、莼、西子、松、竹等都是与茶有关的典故和意象,也包含着词人对隐逸生活的向往和追忆。 上片写舟中即景,雄浑阔大。“买扁舟,载月过长桥”,入手擒题,首先交代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词人买扁舟,载月过长桥,到洞庭湖中畅游夜归,表现了一种潇洒、昂扬的豪放气度。扁舟一叶,载满清光,在长桥下驶过,这般如诗如画的景象如临目前。“回首梦耶非。”字字突兀,笔力雄健,使全词精神顿然振起。“回首梦耶非。”一句千锤百炼,几经删改而成。一作“回首是耶非”,另一首作“回首非耶梦”,终定为“回首梦耶非”。黄升在《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卷十录用了这一词句,注曰:“(刘)著游三山归来,梦中有感而作。”梦境令人神往。然而梦中的三山美景,究竟是实景或是幻象呢?梦境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此的清晰真切。词人置身其中,细细品味着清醒与醉境的微妙差异。此刻的作者恍恍惚惚,如在梦境之中,却又全然清醒。一种超凡脱俗之感溢于言表。 “问往日三高,清风万古,继者伊谁。”在那“长恨涉江遥”的古代,“西子寻看了无迹”(《采桑子》),只有三高祠前的清风万古常新。词人问道:在这清风四溢的夜色中,“饮再七碗便茫然”(苏东坡语)的词客在梦中究竟听到了什么样的清谈?要探求能继承前代清风的人。是当朝权贵呢?还是那些意趣相投的高洁之士呢?千回万转,笔触跳荡,作者胸中那份洁雅超旷的胸襟意气随之流露无余。“惟有茶烟轻扬,零露湿莼丝。”一句“惟有茶烟轻扬”说出了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之情。唯有烟波缥缈的湖上,一缕茶烟缭绕;寥寥几笔,“莼丝”似乎也带有霜露的寒意沁人心脾。“西子知何处?鸿怨蛩悲。”怅然凭吊西施遗迹:只见湖面“波心荡冷月无声”(《点绛唇》),悄无人踪;唯有孤鸿含恨悲鸣,在空巢上悲啼凄唱。“鸿怨”是由苏轼《赤壁怀古》中“一曲大江东去,千古风流人物,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脱胎出来的名句。“遥想家山好在,正倚天青壁,石瘦云肥。”由遥想回到现实,“家山好在”流露出何能在此久留的感伤情绪;此刻词人身在异乡,“倚天青壁”的“天青壁”,触目惊心;而“石瘦云肥”,又使词人感到自然界无限生机。“甚抛奇?秀”一句疑有神助,突出了“奇”、“秀”二字。“甚”字暗转,“抛”字奇峰突起,化用贾岛诗“抛得奇?入云去”(《寻隐者不遇》)句意。既赞颂了前代隐逸之士的高洁风貌,又流露出自己不随流俗的心志。“猿鹤互猜疑。”猿啼鹤怨并不料峭有力地收束了全词。这一境界由天上收回湖面由现实收回到过去、由东坡本人和隐逸之士的整体命运中;一展跌宕起伏、收放自如的气概。“归去好!散人相国。”小舟离开了繁华的中心城市 ,自然也就进入了修身养性 、远离尘嚣的环境;那奇情逸趣从此归真复结。末句两次运用典故 。“散人相国”是用陶渊明的故事:陶渊明曾作过彭泽县令、江州祭酒 、镇西府属官 ,自谓 “闲散自放”(《晋书》本传)及“散人”便是作者的自誉之词 。“迥升沉 、毕竟总尘泥。”这与李商隐《曲江二首》中的“人事蹉跎春欲晚 ,寄殷勤于汝辈 ,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