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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痴倦极，天阔归迟，吟魂无力随风。 月落墙阴，一屏睡睫濛濛。 邯郸平生难记，记花前、犹醉金钟。 留连处，忽一声山外，吹度晴钟。 觉来重重追忆，似游尘飞去，那拾遗踪。 寄谢芳卿，向来曾主芙蓉。 人间兴亡万感，看千年、与梦皆空。 披衣起，倚阑干、人在笑中。 |
| 这首词是作者夜不能寐时所写，词中通过一位游子形象展现了词人复杂的内心世界。 上片写夜深人静不能成眠的情景。开篇“情痴倦极，天阔归迟，吟魂无力随风”三句，是作者对现实生活不如意而引发的哀愁。“情痴”是指作者这样的人物，他对现实生活感到厌倦和无奈，却又找不到出路的所在。“天阔归迟”，天高地远，无路可走，只能归去迟缓。“吟魂”，化用李贺“吟魂一何爽”，意为因为思念，魂魄总停留在那个情感之中。“无力随风”既写身体虚弱，也写心中迷茫怅惘无着落处。“月落墙阴，一屏睡睫濛濛”，夜深了，月亮已落下，倚窗而睡，蒙朦胧胧，一时欲留恋于梦乡。“邯郸”，本是战国时赵国的都城，书中寓“睡”的意象。此处是借指梦中世界。其中“一屏睡睫濛濛”一句是觉来错卧的情境，实际也是作者在游离状态中的心态写照。 下片笔锋一转，“觉来情重追余梦”。一句便道尽了全词的宗旨。前几句所写乃是迷离朦胧之境。“花前曾醉，金钟捧玉壶。游尘飞去”等句，是梦醒后追忆梦中之境。“花前曾醉”是写昨夜欢娱，“金钟捧玉壶”是写豪奢之极，“游尘飞去”是梦醒后残梦的余象。这几句化用前人诗句十分巧妙自然。“芳卿”，应指梦中欢会之人。 “寄谢芳卿”是一篇赋体文章的主旨所在，“人间兴亡万感，看千年、与梦皆空”，这是对上文梦醒之后的议论。词人觉得人生百年，梦醒之后一切都成空。最后“披衣起，倚阑干，人在笑中。”紧承上文“笑中”二字又回到笑上。而“披衣起”三字也说明，他原是要继续睡的，不料却披衣而起。正是懒起无聊忽有情，倚阑干处又生情。 这首词在艺术上的一个特点是：善于化用前人诗句。如梦中所见、醒来所感在前人诗词中屡见，但词人能善于化用之，以表现自己的生活体验和感受。又如结处把感慨豪荡之情放在“人在笑中”这一细节上，前后照应，收关锁不住之意。这些特点表现了作者雅丽深情的特点。因此整首词情深词婉中闪现着词人独有的清丽晶莹之风范。有这等心境才能写出这等意境。上片不避模糊，随意挥洒出的都是淡墨逸笔；下片却点染既过，笔锋一顿，凌空擒攫。它使读者仿佛感到诗人挥扇独步，巡视九州。在似醒非醒的朦胧境界中独步时那种超然自得的神态毕现于纸上。此词以情韵兼胜的佳作。全词情痴倦极、慵懒之意、飘忽之思跃然纸上。词中以淡墨描绘慵倦景致，再以丽语承接、转折、跌宕，从而构成其雅丽飘逸之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