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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绣岭，宫殿倚山阿。 明皇帝。 曾游地。 锁烟萝。 郁嵯峨。 忆昔真妃子。 艳倾国，方姝丽。 朝复暮。 嫔嫱妒。 宠偏颇。 三尺玉泉新浴，莲羞吐、红浸秋波。 听花奴，敲羯鼓，酣奏鸣龟。 体不胜罗。 舞婆娑。 正霓裳曳。 惊烽燧。 千万骑。 拥雕戈。 情宛转。 魂空乱。 蹙双蛾。 奈兵何。 痛惜三春暮，委妖丽，马嵬坡。 平寇乱。 回宸辇。 忍重过。 香痉紫囊犹有，鸿都客、钿合应讹。 使行人到此，千古只伤歌。 事往愁多。 |
| 这首词的上片，通过昔日杨贵妃受宠、升迁贵妃和今日马嵬坡妃子殒命的今昔对比，抒发了作者对唐玄宗和杨贵妃悲剧命运的无限同情和对当时现实的不满。 “凄凉绣岭，宫殿倚山阿。明皇帝，曾游地。锁烟萝。郁嵯峨。”词人开篇即以悲凉的笔调，点出今日凄凉景象。贵妃原葬于骊山，因之称之为“绣岭”。唐明皇曾在此与杨贵妃游幸。然而今日，早已物是人非，往昔繁华已化作过眼云烟。“锁烟萝”三字，写出了往昔已不复存在之凄凉景象。 “忆昔真妃子艳倾国方姝丽朝复暮嫔嫱妒宠偏颇。”这几句承上而来，借昔日之盛赞杨贵妃艳丽倾国，对比今日之凄凉，以见物是人非之感。 “三尺玉泉新浴，莲羞吐红浸秋波。”这两句以精丽之笔写出了杨贵妃的娇姿如玉之肤及含苞待放的荷花难以掩抑的红颜。正是这种难能可贵的红颜，使得唐明皇忘情宠幸。“听花奴酣奏鸣龟羯鼓，酣奏鸣几曲”，借音乐以见其艳舞之动人，同时也表现出杨贵妃娇慵的神态。 “体不胜罗，舞婆娑。正霓裳曳”，这三句是写昔日杨贵妃歌舞之出色。上句用写肤如细雨轻罗来表现其娇嫩欲滴；下句用“霓裳曳”来形容其优美的舞姿。这使人们联想到当年帝妃游乐的盛况。 然而好景不长，“惊烽燧”三句，笔锋一转，突出当今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时局。由此引出“奈何”之情。 “情宛转，魂空乱”这两句，以“宛转”表现情意缠绵，以“空乱”表现魂魄无定，这种写法正是借助于人神同形的方式，来表现玄宗遗恨之情。“蹙双蛾”三句写安史乱后，玄宗弃都远走，马嵬坡赐死杨贵妃之后，遗容犹存，而香销玉殒之后，空余恨而无可奈何。“香痉紫囊犹有”是说遗物犹在，“鸿都客钿合应讹”是说玄宗返京后曾将贵妃之遗体移葬他处，后虽又迁葬回原处，但所合之钿合鸿都客应也由长安寄出，而寄给谁人？则令人生疑。“使行人到此”两句，前人笔记中说：“玄宗还京之后……令力士求之于贵妃地……”“千古只伤歌”，即为此引出的深深的慨叹。总之此词把对历史人物的无限同情与对当前时局的无限遗憾融合为一。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曾指出：“温飞卿《菩萨蛮》‘玉童西拜谒洪乔’（案此句疑有误），‘拜’、‘谒’字俱妙绝。若‘空床’二字，则飞卿诗中恒用字耳。”但这首词中的“惊烽燧”、“恨重过”等字也堪称妙笔。这首词把情景交融、感想往事、天上人间融为一体。诚如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所云：“他人之词可求合律，张为词当求合史实。”这也说明该词具有质朴真切的优点。 综上所述，“妙手偶得之”，也可谓妙矣！本词中的杨贵妃仍为绝代佳人，但在时局影响下虽陷宫闱妒怨中却保持内心苦闷。正如有人认为的那样：她“虽遭排斥幸得善终”。但这首词中却透露出一种历史的哀愁和现实的感慨。这正是本词的特色所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