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阑欹枕新凉夜。 断尽人肠也。 西风吹起许多愁。 不道沉腰潘鬓、不禁秋。 如今病也无人管。 真个难消遣。 东邻一笑直千金。 争奈茂陵情分、在文君。 |
| 这首词以深秋时节的独特感受和深切体验，抒写了词人内心的烦恼与苦闷。 上片写酒阑之后倚枕独对清夜的情景。饮酒之后，斜卧枕上，眼见一片凉月洒满长空，那是别有一番凄清冷寂滋味。这里用“也”字转折，暗示这种境地是平日里少有的。紧接着一问：“西风吹起许多愁。”“愁”字断然有力，直抒胸臆，开篇明义，为全词之纲，奠定了全词凄恻的感情基调。因为“愁”所以“断尽人肠”，所以“西风吹起许多愁”。这一“愁”字包含着词人满腹的悲恨、酸楚和痛苦。接下去，用“不道”二字一跌，又将笔锋一折。“不道”即不料，出人意表。词人本已感到难以承受这无边的愁思，不料却又遇到两个伤情的事实：一是自己的腰肢正在日益衰老，失去了往日的丰满润泽；二便是在少年时期就出现的鬓边新添的白发。人们往往用秀美的腰枝和乌黑的鬓发来反衬容貌的年轻和青春的风华正茂或正盛。而今腰肢渐老，鬓发早斑，这怎不叫人愁从中来！词句极写其愁，极写其悲苦。词人以“不禁秋”的“不禁”二字作结，又将笔锋一转。 下片进一步阐述愁情。过片处“如今病也无人管”，句式一转，补出许多愁苦。“病”字回应篇首“西风吹起许多愁”，同时又点出痛苦的原因和伤病的具体内容。“无人管”三字具有浓重的感情色彩。身在他人之手，自有他人之痛；自己病在床上，无人照管，这种处境是够凄凉的。无人管处自然不是一般的身体疾病。这里主要是说词人的心理上的悲哀，是无人理解的一种无法言说的凄苦之情。这种感情在篇首所写之“愁”中已经透出消息。“真个难消遣”，紧承上文，对“无人管”作进一步抒写。越是无人管，越需要找人排遣愁情；然而周围都是些无情无义之人，这又使自己感到难以为怀。面对这般世情冷漠、自无心可有的状况，真感到难以消遣了！真个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之情，终于惹出了“东邻一笑直千金”的趣闻轶事。这其实是词人以“东邻一笑”反衬自己的愁情。据载文君对司马相如的一笑倾城，就倾尽了千金代价。此处的“一笑”是代指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爱情及其追求行为及价值给予词人的启示：世间的有情人能够相知相爱，是多么难得可贵！而自己却为世情所弃，不能再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了。此情此景，不能不令人为之长叹！ 这首词写的是寻常的秋思，却写得沉郁绵邈，淋漓尽致地抒写出人世间的悲情和苦恨。词中借秋景抒秋思已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愁”“病”“笑”“千金”等词多方面的表现愁情的同时还通过比兴和衬托等手法来加强秋思的感染力，使人感慨其深沉浑厚、含蓄凝练的风格。读之宛如咀嚼中药材一样苦中有甜、其味无穷。这种以悲凉的基调来表达深沉的情感、奔腾的气势来抒发沉郁的感情、从容的衬托来增添表现的内容等特色显然受到了唐代边塞诗中浩然正气美的影响并做了重要的传承工作。至于明丽的风景以及萧疏中见优美的意象更富有诗情画意和对比中求统一的美学趣味当为另一特色。此外语言的质朴明丽、对仗工整、多用排比也是构成本词艺术风格的重要因素。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便构成了一种悲壮深沉而又富于变化的优美意境和风格。此词不尚辞藻而求神韵，不事雕琢而能自然清新，所表现的是一种深沉雄大的气势和真挚浓烈的感情。这是元散曲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