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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风不开花，四气多作雪。 北人尚冻死，况我本南越。 古来犬羊地，巡狩无遗辙。 九土耕不尽，武皇犹征伐。 中天有高阁，图画何时歇。 坐恐塞上山，低于砂中骨。 |
| 这首诗从描写边地气候之恶劣、征戍之苦进一步扩展，直接逼进到议论发感上来。全诗大体是采取了“赋”、“比”、“兴”三种手法，从不同角度对这一社会问题作了颇具特色的揭示与暴露。 “胡风不开花，四气多作雪。”两句首先以“胡风”即北风，形容其不开花，明写其气候特点，暗写其民生凋敝。因为如果北风一吹，百草凋零，百花不开，社会经济必然萧条。所以，“胡风不开花”的描写包含着多重意义。接着又以“四气多作雪”，说明边地天气变化无常，具有“小寒三尺六，大寒加一宿”那样的变态气候。作者在此有意用北方寒冷难耐以突出其不毛之地，实际上是影射了当地人民的艰苦冻饿之境遇。以上两句主要是描叙边地气候的特点和人民生活的苦况，以下则转为议论感慨。“北人尚冻死，况我本南越。”两句指出在那样一种特殊的气候条件下，人们的生活更可想而知了。人们尚且冻死，我本来是南越之人，自然更难于自保了。这里用对比的手法说明南越人不如北人更能耐苦。“古来犬羊地，巡狩无遗辙。”两句的意思是：自古以来，边地这块地方本来就是禽兽居住的地区，荒凉野蛮得很。但是统治者不顾人民死活，横征赋敛，致使民穷财尽，所以即使是最强悍的犬羊也会灭亡的。强盗成群的地方没有法网，强敌压境的地方没有抵抗的军队。因此边地人民总是首当其冲地成为战争和灾荒的牺牲品。以上几句一气抒写诗人对边地人民悲惨遭遇的深切同情和对封建统治者转嫁灾难、剥削人民的罪行的强烈愤慨。 诗人在发出了对边地人民命运的深切同情之后，又进而揭露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最高统治者。“九土耕不尽，武皇犹征伐。”两句的意思是：边地人民勤劳耕种九年也种不尽，可是武皇帝（汉武帝）还要不断地征伐。这两句诗表面上是说：土地太多，耕种九年也种不尽；实际上是说统治者征敛不已，致使人民无法生存。“武皇”在这里是汉武帝的代称。“犹征伐”表明统治者变本加厉地剥削人民。“中天有高阁，图画何时歇。”两句的意思是说：高高在上明察秋毫的明君啊！您所搜求各地的美女、瑰宝已够多的了；您的大殿宝阁中的图画够多的了；可是天下百姓何时才能停止诛求之事呢？诗人把目光转向边地之外的中原地区（这是泛指），极目远望那巍峨壮观的高阁、富丽堂皇的宫殿（可能包括帝王搜求的各地美女的深阁），由此而产生一种满足现状、不思进取的昏庸想法；由这里想到了那些饥寒交迫、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无数的人；想到了这些才敢说这样的话。“坐恐塞上山，低于砂中骨。”两句的意思是说：由于害怕边疆地区的人民起来反抗（塞上山：指长城内外连绵不断的山峦），朝廷才不敢把那些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处死；而那些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又不会自己降低自己的贪欲。这里运用比喻手法说明边疆地区人民和统治阶级的对立是尖锐的、不可调和的。 这首诗在艺术表现手法上颇具特色。首先是多层次、多角度、多侧面交织地表现主题。作者运用描写、叙述、议论等多种手法从不同角度对封建统治者给人民带来的灾难进行了揭示和鞭挞。其次是运用象征、比喻、夸张等手法塑造生动具体的形象以说明抽象的哲理。如“中天有高阁”象征着封建统治者的腐朽与残暴，“塞上山”、“砂中骨”比喻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以及与人民之间的尖锐矛盾等。最后是在思想内容与艺术表现的统一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全诗充满着一种悲愤和抗争精神，而在艺术上则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诗人通过丰富的想象和幻想把一些夸张、想象、象征、比拟等手法巧妙地融为一体运用自如，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