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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里思黄九。 笑王郎、不奈寒芳，腰围如柳。 得似江郎饶雅趣，时揽黄花诳口。 吐妙语、与之争秀。 闲绕珍丛吟不尽，尽风前、露下栾栾瘦。 香自足，岂劳嗅。 一尊问我能同否。 叹双溪、冷落篱边，傲霜犹有。 浩唱云笺金缕调，兴发小槽珠酒。 待唤醒、早春梅友。 独恨爱花人易老，漫一年、好景还依旧。 东望处，立良久。 |
| 这首词的题目是“菊”，内容却完全跳出了菊花的范围，借咏菊来表达对人生的感悟，词风清健，意象丰满，于咏菊诗中堪称别具一格。 上片从咏叹菊花的外在风韵及词人自己的态度入手。“句里思黄九。笑王郎，不奈寒芳，腰围如柳。”黄九，指黄庭坚，他以吟咏菊花著称。这里词人以黄九自比，说黄菊的清香引起了自己的思索。词人认为黄菊的清香和美好的风韵，是那些俗艳的春花所不能比拟的。所以“笑王郎，不奈寒芳，腰围如柳。”这里的“笑”显然不是真的嘲笑或讽刺，而是表示词人对王郎的轻蔑。这种轻蔑显然不是因为王郎的品格低下，而是因为王郎不能识别真正的美好。这里的“寒芳”，可以理解为菊花所具有的高洁品质，也可以理解为词人自己的人格追求。 “得似江郎饶雅趣，时揽黄花诳妻语。”这里借用江淹少时梦中他人赠黄菊，醒后能以口吐艳香的典故，说明自己深爱菊花而能与菊花交谈，赋予菊花一种神韵气质的人格意义。 “吐妙语、与之争秀”是说自己与菊花相互交流美好的语言，相互赞美。“栾栾瘦”形容菊花的清瘦，正是“瘦”得“尽风前、露下栾栾”（指清瘦的菊花在风露中更显得清雅）。这赞扬了菊花不畏严寒的精神，也表达了自己高洁的志趣。 “香自足，岂劳嗅”是说菊花香气扑鼻，不需要人去嗅。词人认为真正的美好是不需要外在的夸赞的。 下片从对菊花的赞美上升到对人生的思考。“一尊问我能同否”，一问有力地引出了词人自己的感叹：“叹双溪冷落篱边，傲霜还有。”“双溪”指浙江金华的一处名胜，曾是宋宁宗的故居。故居篱笆环绕，已显冷落；但词人却要像篱笆旁傲霜斗寒的秋菊一样，表现出不畏艰难的精神。 “浩唱云笺金缕调，兴发小槽珠酒。”这里化用苏轼《定风波》“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句意。词人说自己歌咏时兴致勃勃地斟满了酒。“待唤醒、早春梅友。”词人说我要去寻找那早春傲霜的花木作为朋友。 结尾笔锋一转：“独恨爱花人易老，漫一年、好景还依旧。”这里借惜春、惜花来表现对人生的深刻体悟。词人的意思是说：只有惜时如金的人才能不虚度一生。这里化用无可《次东坡即事》“三万六千皆老去，一时回首涕泗流”句加以强调上句“爱花易老”，更加强调了要珍惜时光、珍惜生命的意思。 这首词以咏菊为中心，恰当地处理了各种意象之间的关系，做到了形散而神不散。整首词突出了一个“醒”字，表达了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全词格调清新、意境深远、格调旷达、充满豪气。体现了稼轩词中少有的开阔、豪放的意境。这首词风格清健，气势不凡，是作者词作中的上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