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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点春光，阴雨过、三分之一。 从头数、元宵灯夕，都无晴日。 不碍郊原肥草绿，但漫丘壑沈云黑。 那东君、忒煞没纲维，春无力。 燕忙甚，泥浑湿。 蜂愁甚，脾无蜜。 更两旬又是，梨花寒食。 蔫红殷桃吾不较，岂堪浸烂东畴麦。 望前村、白鹭衬霞红，探晴色。 |
| 这首词写暮春，但并不像一般词人那样哀伤婉约地凄凄惨戚，而是对大好春光进行赞美，风格明快。 词首一句“检点春光，阴雨过、三分之一。”起笔突兀，劈头就是一句感叹，以斩钉截铁之笔，道出了心中的无奈。以下文字就顺着这份感觉追忆。上一年此时，花明柳媚，春光烂漫，令人留连。而今年，唉！大好春光被阴雨断送，总不能成事。 “从头数”三句，承上折回。点出“春光”二字。原来词人春天是到元宵前后，年年看灯看腻了的。“都无晴日”，也是一折。这三句全是心中怅惘。“不碍”四句，忽又扬起。词人明白：泥里争食的燕子因春雨断续，衔泥不多，此刻在郊原上已经很少见到它们忙忙碌碌了；蛰伏的小虫此时也很少出洞；就是一向繁华的梨花，也因为“雨横风狂”而凋谢枯萎了。这自然界的变化对春天的脚步是有影响的。“东君”两句，词情又落寞。词人似乎在抱怨春天之神不来振奋精神，推动春事。这里并非是实写神灵，而是说春天好像在软弱地拖着步子，没有朝气。 下片忽又转喜。“燕忙”四句，词情颇悠然。“蜂愁”二句语意颇多含蓄。既似说花少蜂稀，又似说蜂忙过后，花意也将阑珊。再过十天半月就是寒食节了。那时将梨花凋零，桃树也将残白。“蔫红”二句语意双关。“蔫红”亦红花意；“殷桃”亦如桃花将谢而带病态。歇拍三句又作一跌，似希望落空，无限悲感。最后望见前村有白鹭在空中飞掠，衬托云霞而格外晶莹鲜艳，微妙地表达出在满天阴沉欲雨的情氛中忽然见到出乎意外的一点亮丽的喜悦。 这首词结构上颇具匠心。全词从抑到扬、又到抑；从极悲愁到极惊喜、又回到极悲愁。一波三折，跌宕有致。境界由空灵而入实景、又由实景而入幻境，由幻境又回到现实。读者可以感到它所写的不是客观的景致山水，而是经过艺术加工后的一种心理境界。这种心理境界虽没有具体物象的描写，但仍然可以从语言文字中感触到它的存在。词中运用了多种手法与技巧来塑造这种境界。既有“燕忙”、“蜂愁”、“雨横风狂”等具象的描写；又有“漫山”、“沈云黑”等视觉形象的描绘；又有“探晴色”的拟人手法；还有“望前村”、“衬霞红”等虚象、幻境的构造；有明示、有暗示、有跳跃、有停顿、有张有弛。凡此种种造成了一种恍惚迷离的美的境界，反映了词人自己的某种心境、某种情绪。因此这首词的好处是既写得富有诗情画意而又意蕴深邃，让人读来回味无穷。这首词写的不是冶游艳语，而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和感情的追求。或许正因如此，所以能够感染读者产生共鸣。 这首词语言通俗易懂。笔调明快。它取材虽然是大题材中的一点，却以心理的细致描写和意境的巧妙构造见长，具有动人的艺术魅力。 |
